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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 【轉貼】构想的真情:一封信 [打印本页]

作者: VanLee    时间: 2006-3-18 03:04     标题: 【轉貼】构想的真情:一封信

亲爱的菊儿:
  你现在走到哪里了?
  这是一个多么宁静的夜啊。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开始沉静下来,月色淡淡的,对门的灯光隔着我们浅蓝色的窗帘透过来,伴着点点风声,缓慢地蠕动着。
  在你走后的第三十天,我坐在这张你父亲送的红木椅子上,表情安静地抽烟。东儿已经睡过多时了,我给他盖了厚厚的被子。这个懂事的孩子,他的妈妈已经整整三十天没有抱他亲他了。他躺在床上,不哭也不闹;他刚刚三岁啊,我只告诉他妈妈出远门了,他就信了。有些小小的谎言或许只适合这样的孩子,他们孩子样的天真是无法模仿的。
  这些日子我并没有过得十分狼狈。白天仍然七点半上班,顺便送东儿去幼儿园;我总记得在他小小的书包里塞块果肉三明治一盒小牛奶。我仍然正常地工作着,甚至还提前做完了一个文案,老板说创意很好,准备采用了,于是同事们也因此喝了我一杯咖啡。明程还是会偶然问起你的事情,他总爱管你叫嫂子,叫得很甜,有时候我都觉得有些妒忌。我还是会对他笑笑,只是不像以前那样告诉他你又在写一篇新小说了。我回家还要做晚餐,东儿也喜欢吃我煎的鸡蛋了,虽然我只会炒几个平常菜,但我们还是吃得很开心……这一切多自然啊。
  你走的时候,东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他只是以为他的妈妈得了一次小感冒(我告诉他的),需要在床上休息几天。那天晚上他还向你讲幼儿园的事情呢,园里的熊阿姨奖了一个大红苹果给他,因为他画了一只很漂亮的戴口罩的小兔子,他说那是一只生病的小兔子,但几天以后就会好起来的。后来我哄他睡觉了,我只说妈妈需要休息,就会好得快一些,他就乖乖地睡到他的小床上去了。可是那天夜里你就走了。你吐了两小口血,我用你给我织的白围巾捂着。那两团血真红啊,像白纸上长出来的血红的花。当时我的眼睛就有些发晕了,看见你洁白的脸一阵一阵的晃动。可我怎么能晕过去呢?我抱着你,只好喂你吃那几粒又大又圆的药丸子。那晚你还不肯吃,你慢慢地摇着头,最后还是将它们吞下去了。我于是还抱着你——我们结婚七年了,我一直都喜欢那样抱着你——我也有些头晕,没想到会发生些什么。你依在我的怀里,似乎睡着了。深夜的时候,我也打算睡了,我低头看一看你,发现你那样安静,脸那样白。我轻轻地叫你,你不答应……第二天清早,我就将东儿送到了幼儿园,拜托熊阿姨照顾他一个星期。我说家里有些重要的事情,东儿在家里没有人照顾。后来东儿回家,刚刚进门就叫爸爸妈妈,我跑出去迎了他,后面站着他的熊阿姨。他问起你,我说你出远门了,还没有回来。他还是说要妈妈,我装做生气的样子说有爸爸还不够么。他见我有些怒色,也就不说要妈妈了。那时候,我已经将我们的家收拾得干干净净。干净得有些发冷。
  菊儿,我已经哄了东儿一个月了。他总问起妈妈什么时候会回来,我总说快了,做完了事情就回来,还给他买整盒的画笔,是二十四色的那种。东儿听了,总会将信将疑地点头,我又哄他去画画儿。可是,这又能哄多久呢?我虽然知道这是一个谎言,有时候竟然也会以为你真的还会回来……我们的有些亲戚朋友还不知道你的事情。有一次,南京的平姨还找你要稿子呢。那时我的眼泪就落下来了,我怎么去告诉一个五十九岁的老太太你去了很远的地方,要许久才会回来呢?
  转眼间就要冬天了。这儿的天气变得很怪,冬天快要来了,竟然还感觉不到几分寒意。以前的冬天可要下几场雪啊,雪下得厚厚的,好些天都不会融化。你喜欢圣诞节,一定不会忘记我们初识的那个冬天的圣诞节吧。九五年,那时候你才二十二岁,你那样年轻那样美丽。可就是在那天,我却遇到了一个满身泥巴的清秀女孩,那么厚的雪,你满身泥巴地坐在雪上哭。那时我还是一个坏小子呢,我认为自己逢了艳遇,终于可以英雄救美了。我脱下大衣披在你身上,哪知你竟然哭得更加厉害了。你对我说你买的圣诞树掉到沟里去了。后来呢,我这个其实很细心的人,装成一个苯手苯脚的样子陪你在雪上搭了一个圣诞老人。再后来,你说你也爱上了我,你这个二十二岁的喜欢过圣诞节的女孩子,两年以后就成了我的妻子。我们每年都过圣诞节,下雪了会堆雪人。后来圣诞节就不下雪了。时间过得多快啊,我们已经一起过了八个圣诞节,做了八棵圣诞树。只是今年的圣诞节,我们不能在一起了。花市的柏树涨价了,但我还会去买一棵,在圣诞节那天做一棵圣诞树。我会在树上写上你的名字,送一些礼物给你。
  冬天就要来了,这个冬天会不会下雪呢?
  菊儿,你喜欢“七”这个数字。在你走后的第二个七天,我烧了一大把纸片给你,有你第一次看病的病历,有你胃癌的确诊书,有无数我帮你买药的收据……这些东西,我原来是要永远留着的,我将它们装在一个小铝盒子里,放在我们的床头柜上。可是留着它们做什么呢?我看着它们,只有一次次地将泪水吞到胃里去。我一个大男人,连哭都不敢大声了。于是“双七”那天,我就将它们放到瓷火盆里,连铝盒一起烧给你了。我将它们烧了很久,后来铝盒都熔成了一团银色的疙瘩。我想,你应该收到这些东西了。你呀,你要好好看看这一大堆东西。以前,你总是连看病都没有时间,整天整天地为那些杂志社写稿编稿。现在,你该知道自己以前到底怎么了。菊儿,我说你那样拼命地工作是为了什么呢?你经常忘记了给东儿买牛奶,你不用做饭,你甚至还找我拿钱去凑出版费……菊儿,你那样拼命是为了什么呢?
十月十九是你生日,你三十一岁了。一转眼的时间啊,你三十一岁了。你和当年那个满身泥巴的女孩一起走了。我仅仅为你正儿八经地过了一次生日。那是我们约定好的,三十岁以前不过生日。记得我的学生时代,我们年轻的时候,那些花儿一样的女孩儿多喜欢过生日啊。而你这个美丽的女孩子竟然做了一个这样的约定,其中的秘密只有我们才知道的。可是,为什么你只让我为你过一次生日就走了呢?这是个我永远都不愿意明白的秘密啊。
  可是,菊儿,我是多么残忍的一个男人啊。你病了那么久,你又走了那么多天,我一直没有哭出来,而昨天,你养了三年的小白狗死了,我竟然哭了。它瘦成了那样,毛都脱落了许多,不吃东西;它整体地汪汪直叫,我没有办法了,只能由着它。昨天,它终于死了,隔壁的周妈妈将它提了回来。这个可怜的小白狗,它瘦得皮都皱了,伏在三楼的阳台角落里死了。我哭了,菊儿,现在我又哭了。也许我应该开心的,因为我想它是随你去了,它找了你三十天,始终不能和我这个男人相处。我又怎么去骗它说你只是去了远放呢?我把小白狗也烧给你了,搭了几块木头,不到一个小时就烧完了。它那么瘦,连骨灰都没有多少。你看到它了么,菊儿?
  菊儿,这些天我总是难以入睡,一闭上眼睛就梦见你。你躺在床上,盖着白被子,还是握着笔那样地写啊写,我叫你停一会儿,你不理会……菊儿,我觉得累啊。白天,我像以前那样工作生活,还要照顾东儿,时间被这么多事情强行充实着,我还要强颜欢笑。可是晚上呢?东儿睡着了,只剩下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,那时侯,世界就空了。这个秋末,夜晚总是有风。有时候风吹得窗户呼呼作响,窗帘像被劫持一般地掀起来。我这个平时自称无所畏惧的男人也有些害怕了。
  我很久都没有动笔写点东西了。今天想起来写封信给你,没想到居然写了这么多。记得以前我写过一篇文章,我说了那么一句话——什么是永恒?永远的相守和一瞬间的死亡便是。
  那时我还觉得有些生硬有些矫情,今天想起来,却是字字机杼,全都应验在我的身上了。菊儿,你终于成了我一辈子的红颜,我的永恒。我应该为这样的事情高兴么?
  夜很深了。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夜晚。风吹着窗帘,蓝色的灯光慢慢蠕动着。我回头看一看东儿,他睡得那样沉。我想,他在梦你该是冲着你嘟起小嘴了,你走了那么久,答应他的二十四色的画盒还是没有买回来……菊儿,我能为他买那个画盒么?
                      严 涂于十一月十日深夜
作者: 泽天    时间: 2006-3-19 01:10

好伤感噢~~!!!
作者: VanLee    时间: 2006-3-19 02:57

人又老钱又没老婆又走佬……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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